第186章 迎驾-《上吊之前,崇祯掀桌》


    第(3/3)页

    没多一会,郑森七拐八拐,拐到了致远园的亭台这里,就看到他老师和师母在这里饮着大红袍唱着小曲,逍遥自在。

    不过等他走近时,钱谦益早已看到他,主动站起来关切地问道:“大木,可有消息?”

    他自从崇祯十年被削了官籍之后,一直想东山再起,可无奈一直没有机会。

    后来,他破罐子破摔,在崇祯十四年59岁时,以大礼迎娶23岁的名妓柳如是,并且在虞山盖了壮观华丽的“绛云楼”和“红豆馆”。两人同居绛云楼,读书论诗相对甚欢,倒也逍遥自在。

    不过时间久了之后,他就又动了当官的心思。但是乱世之相,根本不得门路,就只能等机会。

    结果机会没等到,反而等来了李贼大军的大举进攻的消息。

    他家就在苏州府常熟县,离应天府很近,就怕被兵灾殃及,就随他学生逃到遥远的福建来避祸了。

    说真的,钱谦益自己就是很富的,但是来了这泉州之后,他才算见识到他那点富,和他学生家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于是,他在这边和柳如是自在逍遥,倒也不愁其他。

    就是没想到,皇帝领兵到了南京,又打败了百万贼军,这让他又有些后悔了。

    如果不逃来福建,而是留在应天府,趁机做点事情,那可是绝佳机会可以入皇帝之眼的。

    正当他在后悔之时,又有风声传来,说皇帝来福建,并且是往泉州这边过来。

    因此,钱谦益就又动了心思讨好皇帝,为此,他还鼓动这个学生要在皇帝面前积极表现。

    此时,见到郑森过来,他就想确认下皇帝到底是不是来泉州,别是一番期待又落空了!

    郑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正经地向钱谦益一礼,然后也向他师母柳如是一礼,然后才规规矩矩地回答道:“皇上来泉州的事情,该是确定的。我爹说,有可能会来郑家,到时候会让我陪同接驾。”

    钱谦益一听,顿时心中大喜,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保持着克制,道:“那为师考考你,为何皇上放着那么多事情不做,却要赶来泉州,你可知为何?”

    郑森听了,摇摇头,向钱谦益一礼道:“学生愚钝,还请恩师指点!”

    他的老师,那可是探花,并且在朝堂上当过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本来都有机会入内阁的。这样的身份经历和学问,自然见识不凡。郑森自己想不出来,就干脆直接问了。

    钱谦益听了,并不马上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之后,才看向郑森说道:“能让陛下放下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赶来泉州,又很可能是冲你郑家而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粮食!”

    钱谦益的本事是绝对有的,之前黄道周来要粮,他就已经看在眼里了。皇帝又来,按照这局势来看,他猜出朝廷还是很缺粮食还是很简单的。

    郑森听了,有点疑惑地说道:“但是我家不是已经给出十万石粮食了,这还不够?”

    钱谦益听到他的疑惑,不由得摇摇头说道:“十万石粮食如果用作军粮的话,也只够十万军队大概三个多月左右的量而已。而如今朝廷受兵灾人数有多少,你说,这十万石粮食到底是多还是少?”

    一听这话,郑森不由得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苦笑道:“原来十万石粮食这么不经吃啊?之前我看到那么多船运粮北上,还以为很多了呢!”

    大明朝这个时候,普通运货的船都是五百料的,也就是能运五百石粮食左右,大号的宝船是一千料,大概是能运一千石粮食。因此,当时十万石粮食,郑芝龙这边是派出了一百多艘船北上,浩浩荡荡地,看着确实很多。

    出身富贵,对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没什么概念。甚至不要说郑森了,就是一般官吏,不接触这种的,恐怕也不会有概念。

    如今,钱谦益那么一解释,郑森才算知道,十万石粮食听起来很多,其实真没多少!

    此时,柳如是看到郑森这样,不由得也是笑了,替钱谦益续了茶之后,便也说道:“大木无需自责,这种事儿,就算有些人学富五车也未必清楚。”

    听到这话,郑森立刻想起之前来过的黄道周,心中想着,该不会师母是指他吧?

    想到这,他心情就好多了。先是向柳如是谢过,然后才看向钱谦益说道:“恩师,如果是这样的话,皇上是认为我家还能提供更多的粮食?”

    钱谦益听了一笑道:“你自家的情况,该是清楚吧?”

    郑森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犹豫片刻之后问道:“恩师是指?”

    钱谦益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多少听说过一些事情,但是又不可能全盘了解。他只是知道,郑家有一直庞大的船队。而他本人又是江南人氏,身边就有做海贸的。

    哪怕郑芝龙很低调,钱谦益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人生阅历还是有的,能根据一些迹象推算个七七八八出来。

    此时,他见这个学生还是迷惑,便知道郑家估计没让他参与到具体的事情中,便提点他道:“你想,皇上放着那么重要的事情不做,专门跑来泉州,就说明皇上肯定知道你家能提供更多粮食,只要你在这方面多问问,下个功夫看看,能给皇上一个满意交代的话,你说,皇上是不是会很高兴,没白跑一趟?”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反之,如果皇帝失望的话,你想想看,他专门跑来却没得满意,又会多生气?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郑家的未来,你须得在这方面下功夫。为师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如果郑森能让皇帝满意的话,那郑森是谁教出来的?还不是他钱谦益!

    有这个作为前提,那他钱谦益重新复出,该不是难事了!

    此时,郑森一听,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他要怎么做,当即向钱谦益一礼说道:“学生多谢恩师指点。皇上很快就会到了,那学生得去忙了,不能陪同恩师,还请恩师恕罪!”

    钱谦益一听,满面笑容道:“大木志在报效国家,为师自当鼓励之,何谈恕罪一说,去吧!”

    郑森听了,便很着急地告辞离开。

    他心中早有决定,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只要皇帝高兴了,说不定能为他娘讨个诰命也不一定!

    看着郑森匆匆离去,钱谦益抚须而笑,对柳如是说道:“归期不远了!”

    这里虽然也不愁吃穿,可要命的是,真得太热了。再好,也没有江南好!

    如今江南那边的贼军已经被皇帝平定,本来也是可以回去的了。而要是能入皇帝之眼,就更能早点回去,不管是去京师为官,还是去南京为官,都好过在这最偏远的地方热死。

    不过,有一点让他没想到的,不到半个时辰之后,郑家竟然要搬家,说是要回老家省亲扫墓,住一段时间。

    钱谦益这边没有强制要求,但是郑森都要走,他也不好赖在这里,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教导这个学生的。

    他本来想找郑森问问情况,怎么突然就要搬家?结果服侍他们的小厮回报说,找不到大公子,最终,钱谦益只好先跟着郑家搬家再说了。

    郑芝龙这边,也是找不到大儿子,不过他没多在意。皇帝马上要来,他作为一家之主,又有好多东西不能见光,有的是事情要忙。

    一般人家来说,搬家是个麻烦事,很是折腾的。

    但是郑家不用,自有船队,什么都不用带,直接坐船沿蓝溪而上,就能直达老家南安。

    郑芝龙的船队在经过泉州府城时,他还上岸去和知府商量了下,知道皇帝已经快到安溪,离南安都不远了。

    因此,他没有跟去老家南安,而是穿上他的总兵军服,一本正经地待在总兵衙门里头,等着皇帝的进一步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沉船事件,皇帝放着最方便的坐船顺流而下不要,依旧是沿着官道南下。

    第三天一早的时候,御前直属标营的夜不收便到达了泉州府城,明确让泉州府知府和福建水师总兵郑芝龙接驾,其他官员无需接驾,一切从简,不得铺张浪费,劳民伤财,也不要惊扰地方百姓,影响民生。

    这个旨意传下,让泉州府知府和郑芝龙都很意外。

    之前皇帝一路南下,要赶时间,因此没有让沿途官府衙门接驾,还是能想象到的。

    如今,都要到目的地了,皇帝竟然还这么从简,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有辱皇帝身份吧?

    皇帝的威严呢?

    不说一国之皇帝了,就是普通的封疆大吏到地方巡视,那也是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得迎接,然后还要安排乡绅代表来表达民意欢迎。

    郑芝龙都有些怀疑,便私下里偷偷问泉州府知府道:“皇上这个旨意,是不是在说反话?”

    他在大明朝的官场上,一直是缩在福建这一地。朝廷官员过来了,他会打交道,但是,其他的,他却是没管的。

    因此,当今皇帝这道反常的旨意,他实在琢磨不透,就只能为官场中人了。

    但问题是,泉州府知府虽然是五品官,但是被放到这么偏过来的官,也不可能是朝堂上熟悉的官,对于当今皇帝,要说以前的皇帝可能还能了解一点,从去年开始大变样的皇帝,他也真是不知道的!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都不敢确认情况,最终,他们确定还是按照皇帝的旨意先做了再说。

    按照夜不收传旨的时间,圣驾大概是第二天中午时分到泉州府城。

    因此,泉州府知府和郑芝龙一大早就起来,巡查各自手下,不要出现掉链子的事情,然后便迎出十里,等待圣驾的到来。

    一队又一队的夜不收骑马呼啸而至,虽是天气炎热,可身上却一样穿着皮甲。只是看这些军卒,就有一股精锐之气,不要说泉州府知府这个文官了,就是带兵的郑芝龙,手下多达二十多万人的他,都是暗暗心惊。

    又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皇帝的圣驾终于出现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