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飘来飘去-《请回答二零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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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君做过很多职业。

    辍学那年,他被他爹赶出家门,蜗居在一个同学家的仓库,靠送报纸为生。那时候送报纸是按‘片儿’的,你送的‘片儿’越大,赚的钱就越多。但是注定人力有限,上楼下楼又没电梯,一个人送几个小区就算厉害了。但p君创造出了一个奇迹,他送了整整半个区。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不过由此可见,他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报纸送了一年,他就改行了,跟着他的老叔学做装修,就是吊天花板刷墙之类的工作。做了三年多,我考大学那年,他的叔叔已经给他打工了。等我在大学军训的时候,他的装潢商店莫名其妙的就倒闭了。p君拿着赔剩下的尾款,在我们学校附近兑了一家台球厅。

    想想也是很奇妙,p君这些年总是奇妙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也因此没有像其他初中认识的那些‘熟人’一样,毕业就断了联系,而且因为这些年经常见面,我们成为了彼此为数不多的可以光膀子吃烧烤喝到吐的好朋友。

    p君的台球厅生意还是不错的,而且因为性格仗义疏财,年纪又差不多,非常对我们这些学生的胃口。这里要说明一下,p君的仗义疏财是分人的,他对男人仗义,对女人疏财,两者绝不会颠倒。所以他在我们学校附近盘桓的这几年,把到了我们学校好多系的好多花儿,并且搞大了其中一朵花的肚子,就是他现在的老婆。

    一年前,不知道哪儿来了一个令,学校附近多少米之内不能出现娱乐性的经营场所,而p君的台球厅就在这个多少米之内。p君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放弃台球厅这个夕阳产业,把店兑给了一个中年人,拿着钱去我们这边最大的景区包了块地方。而他的台球厅,在他走后第二个月,变成了一个logo是‘德玛西亚’的网咖。

    p君表示不解,不是说多少米范围内不可以有娱乐性的经营场所吗?为什么那中年人可以开网咖?就因为他秃顶?

    他把疑问提出来,有人告诉他,说的多少米那条线其实是从他的台球厅穿过去的,三七开。有道是四舍五入,台球厅可以算线那边儿的,所以可以开。

    p君觉得此话是放屁,然后开始了严密的调查。调查结果令他心服口服,兑他台球厅的那个男人是学校某领导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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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告一段落,接上文,说到p君包下了景区的一快地方。

    他包的这块地方位置在这个景区的最偏僻的角落,因为偏僻,所以便宜,于是p君才包到了那么大一块。但是因为偏僻,所以也没什么人来。他想在这儿开个网咖,电信和网通都告诉他网线接不过来,而且景区这么大,体力不支的可能都走不到他这块儿,就算走到了,也不一定有精力上网。

    耽误了半年,p君终于放弃了开网咖的想法,决定搞一个卡丁车场,准确的说是‘儿童卡丁车场’,给那些做‘儿童拓展训练’骗钱的人们提供的又一个新颖的骗钱场所。

    或许为了让自己稍微有面子一点,他买了一辆据说是首都某大型卡丁车场淘换下来的二手卡丁车,没事儿自己开着玩儿。作为他的朋友,我也有幸开过两次。开始的时候我有一些误会,误把卡丁车当成了赛车。虽然我有驾照,但是我也不敢开赛车啊。但是p君告诉我,他这辆卡丁车是一辆安全之车,绝对不会有危险,如果翻车了他请我吃大腰子……

    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试驾时候小心翼翼的感觉,此前我也只玩过‘儿童卡丁车’,担心这东西马力太大,赛道上刹不住伤到同赛道的小朋友。我翻车没关系,关键是他们伤了我赔不起。

    于是我非常战战兢兢,但等我开满了一圈,感受顿时不同。不愧是二手的,不愧安全之车,真的是非常安全,开在赛道上,还会被一些不懂事的小朋友超车……我想要伤害到他们都不可能,因为我根本追不上他们。

    p君常说这辆车是他的小三,因为他喜欢‘骑’在它上面的感觉。他说完这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开过这辆车了。虽然我也没什么节操,但是也没达到‘骑’朋友‘小三’的程度。p君还说,他的‘三儿’之所以马力不足,是因为发动机老化,等他的卡丁车场盈利了,他就买一台崭新的冲程发动机,然后他的‘小三’必会焕发第二春,至少也能做到漂移——

    当时我的想法是,如果能买得起一台崭新的卡丁车发动机,为何不买一台新车。我把这个想法对p君说了,p君痛斥我的喜新厌旧。他说他和他的‘小三’已经有了感情,断然不会抛弃它。

    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给他的‘小三’重新喷了漆,抛了光,让它看起来像是新车一样,虽然它的速度还是如此之慢。

    我一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一辆破车上花费如此精力及财力,直到有一天我去卡丁车场找他,正好碰到他在跟一个‘拓展训练’公司的女领队吹牛。他说曾是专业的赛车手,和韩寒竞技过,也是一个车队的主力选手,但是生不逢时,一次翻车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不得不饮恨退役。

    他说所有赛车都是从卡丁车开始练起,而他的这辆车,陪他走过了整个生涯。所以即便现在退役了,他的这辆车也老了,他还是要把它放在身边,时不时地看两眼,权当缅怀一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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