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难 一-《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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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亲了口我,酒腥味呛得我不能呼吸,拉杂的胡子刺得我嫩脸生疼。

    “我们有大楼船,大概走一两年的海路吧。”

    一两年的海路……

    我清楚我爹是绝无计划的个性,每次都是母亲把他信马由缰的思路变成可执行的计划。

    他口中的一两年,很可能会变成三四年。

    也就是说我很可能要吃三四年的土豆与生鱼。

    在航海上,父亲从来没有把意外纳入考虑中。

    母亲扯了我的袖子,

    “那好,空儿就能在海上过自己的束发典礼了,这是难得的机缘。夫君,我这就去安排。”

    按照中土儒门的礼法,十五岁是童子的小成人礼,要改总角为束发。从娘胎出世,我的打扮从脑前一撮毛变成了两边一个团子般的发髻,一年后还会变成头上独角般的发髻。

    到时候,我还是这一群短平光头海盗里的奇葩。

    ——他们一定会幸灾乐祸地恭维:原少主,果然仪表非凡,与众不同啊。

    ……

    天黑黑,海混混。大鱼跃出浊波,飞鸟顶风行空。

    这是东大洋上不变的风景。

    我从水泡般的玻璃船窗收回目光,眼睛有些发疼。

    案上又摆着一盘土豆加生鱼片,鱼肉还是在海上新鲜猎捕的银鲨。唯一的区别是土豆在一年半内由块变成了条,现在成为了粒。

    我喝了口淡水,嚼了几口生鱼。牙齿的运动突然停出,腹里泛了一个恶心,把烂肉呕出来。

    盘子被我打翻在地。

    “我不要再吃这种东西了!岛在哪里?大陆在哪里?白云乡在哪里?!!!”

    我咆哮,一边用手狠狠砸钢板的船舱

    ——十余年父亲的皮鞭棍棒教育,我的肉身磨练小有成就,内外功兼修,拳头能把钢板砸凹进去(虽然很疼)。

    “少主,是我烹饪的不好吗?我再去做,我再去做。”

    她小跑走进来,跪下来去收拾舱内的狼藉,小桃花脸泛起了红。

    她是妹妹,大我一岁,

    是我父亲义弟的女儿。

    多年以前,父亲的义弟和父亲一道洗劫一个坞堡,被一枚突然而来的大炮弹炸掉腰以下报销的。

    他也是金丹者,但挨不下“神威大将军”打在肉身上的结实一击。

    这条命是替我父亲的。

    本来那门巨炮瞄准的是我父亲——他头上戴着首领的锦雉羽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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