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出关 六-《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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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小芊晃搜魂铃,解开刀惜春与智丈大师的禁制。智丈大师合十谢过;刀惜春却是忿忿不平,又要提那一丈长的狼牙神刀向前以牙还牙,经智丈大师所劝才悻悻罢手。两人皆下了高台。

    那大金蚕又传出神念,“尹某还差片刻即能破茧而出,容诸位稍候片刻,数个呼吸即能决出胜负。”

    景小芊也不抢攻,在一旁冷笑,“玉真派的武道没落了,只仗着一些妖术维持门面了,莫要以为有天蚕神变即能进山河榜前十。我且候你,诸位也稍歇,数个呼吸即能决出胜负。”

    “天蚕神变不过增益躯壳之术,与多林寺用易形丹无二,我派依旧是凭武道立足天xia。多言无用,手下见真章便是。”那金蚕回了几句,又沉默不语。只见茧丝从蚕吐出,重重将躯壳包裹起来。

    殷元元聚精会神地注视清光石壁,我却起身问候回到主殿的智丈大师与刀惜春。

    “你即是原芷的弟弟原剑空?怪不得那厮有恃无恐,仗着昆仑天大的势力侵吞我们的部曲,”大概是余怒未消,又与原芷结怨颇深,刀惜春听明白我来li,白了一眼,另择一席坐了。她也不收摄那一丈长刀,径插-入石阶之中立起。

    智丈大师却十分仰慕我们昆仑,挪座近我,一只河马蹄子搭着我的手,浓烈的妖气熏得我十分不自在。他似已将方才争斗悉数抛诸脑外,奉承我是昆仑高士,随即要与我谈玄说道,

    “贵宗姬真人是清谈大家,扇动都下玄风。小僧昔年忝在京师,恨无缘请教。原道友即是昆仑门下,想必领悟玄理,也是非同小可。我观你名号里说:原来剑宗是空。恰隐隐挠着小僧苦思冥想的关头。小僧自幼钻研空门之理,平日恒思道是否为空,求之本无益处。今见道友叫剑宗是空,犹如醍醐灌顶,其实何止剑宗是空,宗门是空,大正是空,道友是空,小僧也空……”

    我听得傻了,如此无底洞般的纠缠真人也应付不了,急向其他师友求救。龙虎宗是与精藏世内外典籍的高门,上官子羽是能辨析义利的,可想来他早知道这河童马修士呆气,装作与另一席人攀谈正酣,分不出心神。殷元元在研判景小芊与尹小过的斗法,他本来也只对口腹有兴趣,对口舌没兴趣。

    我只好揪起柳子越衣袖,他一眨眼珠子,替我挡下话,滔滔不绝道,“大师谬哉,这世上金钱、美人、富gui、威福都是真的,对死人方是空。你是活人,便见不到空,你是死人,也无法说空。活人见道,道就是真。大师你是活人明甚,能就该思活人之所思,死人问题则非我等所知……”

    那智丈大师依旧不休,“红粉骷髅,金玉粪土,物转眼成空,又怎么是真?”

    柳子越纠正,“大师以流变混淆了不变,红粉是真,骷髅是真,金玉是真,粪土是真,哪样是空!”

    那智丈大师被柳子越一顿抢白,喉咙中的言语始zhong无法吐出,不禁跳出席外,又挠头思考起来。柳子越得yi大笑,向我传神念道,“这位多林寺道友还是修lian武道为妙。”

    柳子越笑声刚落,大殿忽然响起了喧哗。景小芊倒提着一个面白无须、人事不省、唾沫乱流的青年道士入殿,将他抛在殿心。依旧回到自己席上自酌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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