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165-《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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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两人出游变成了带一大家子人,纪云瑶除了感到不可思议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看宁宁高兴得蹦起来,跑去厨房报信,笑得多开心。

    ***

    “吃饭啦!”纪书兰拉开厨房门招呼。

    秦意浓和唐若遥同时起身,包括重新坐回纪云瑶怀里的宁宁,秦唐二人帮着端菜,宁宁个子小,在里面钻来钻去,大家也没嫌她碍手碍脚,让她出去,而是把分量较轻的空碗放到她手里,弯腰嘱咐她放到桌上。

    宁宁跑得飞快。

    “慢点儿,别摔着了。”纪书兰在她身后笑着提醒。

    “知道啦外婆~”

    满屋的欢声笑语,热热闹闹。

    纪云瑶不自觉地往人声处踏出一步,低头却愣住。须臾,她从容地转道,坐到了饭厅的餐桌上,两只手抵着下巴,漠然地注视这一切。

    秦意浓蓦地生出一种说不出缘由的直觉,她正回头对上纪云瑶视线,年轻女人眼里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情绪,快得无从捕捉,继而唇角微勾,又流淌出那种毒蛇一样不怀好意的笑。

    秦意浓偏了偏头,礼节性地回了她一个笑容,不再看她。

    众人依次落座。

    纪云瑶家教森严,食不言,除非长辈开口询问,否则她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她不吭声,其他人都对她怀着或畏惧或忌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都不开口。

    一顿饭吃得格外寂静。

    宁宁是不适应这么严峻的气氛的,往纪云瑶碗里夹了筷冬笋,纪云瑶眉眼弯弯,给她舀了个鱼丸。

    “谢谢姐姐。”

    “不客气。”

    唐若遥眸色深深,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忽的将眼睫垂下,难掩震惊。

    饭后她主动留下洗碗,并且朝纪书兰和芳姨递眼色,把两个人都支开了,叫进秦意浓。秦意浓早在饭桌上就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问她:“怎么了?”

    唐若遥回头瞧了眼客厅里又玩到一起的纪云瑶和宁宁,忧虑愈深,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纪云瑶对宁宁好得过分了?”

    “觉得。”秦意浓皱眉,“所以结论是?”

    “她会不会是……”唐若遥张了张嘴,眉间拧出一个疙瘩,附耳过去说了三个字。

    “恋童……”秦意浓睁大了眼睛,声音往下降,几若无声道,“不会吧?”纪云瑶人是古怪了点,但秦意浓从来没怀疑过她会有这种癖好,那就不是性格变态了,是真的变态。

    “我只是提出一个怀疑,没有说她就是的意思。”唐若遥道,她自己知道多半是杞人忧天,但身为孩子的母亲之一,她不能不多长个心眼。

    也只有在秦意浓面前,她才会说这样毫无依据的猜测。

    纪云瑶喜欢宁宁不是一天两天,已经有两年三年了,秦意浓仔细回忆了两人相处的细节,纪云瑶的举动,都很正常,摇头否定道:“她不是。”

    “不是就好。”唐若遥松了口气。

    “想什么呢。”秦意浓伸手过去,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耳廓。

    唐若遥偏头,将自己的脸主动送到她手边,惬意地眯眼,蹭了蹭。

    秦意浓流露出爱恋的目光,动作越发轻柔。

    唐若遥意动,擦干手上的水珠,将秦意浓带进自己怀里。厨房是有死角的,里面如果瞧不见外面,那外面基本也瞧不见里面。

    唐若遥两只手向后环住她的腰,两个人距离极近,再凑近一点就能吻上。

    秦意浓喉咙紧了紧,望进她渐暗的琥珀色眼眸里,薄唇翕动,道:“小心被看见。”

    “不会的。”唐若遥仰脸吻住她,两人接了个安静无声的吻。

    没怎么深入,心跳却异常的快,

    秦意浓是背对着门,这样类似于偷情的接吻,给她带来的刺激格外地强烈。唐若遥松开她,她立马紧张地回望,身后空无一人。

    唐若遥闭着的眼睛睁开,她也紧张,但见到秦意浓这样可爱的反应,不由得弯了弯唇。

    秦意浓等她收拾完,两个人一道出去。

    纪云瑶在陪宁宁读书。她读,宁宁听。她双手捧着书娓娓道来,阳光自落地窗洒落在她身上,眉目平和宁静,任谁见了也要大跌眼镜,纪云瑶竟然有这么温纯无害的时候。

    耳畔传来脚步声,纪云瑶把眼前这段念完,暂告一段落,抬头看向两人中的一个——唐若遥,表情玩味。

    唐若遥不躲不避,直视她的目光。

    纪云瑶提高分贝,闲话似的叙起:“你说巧不巧,我的名字里有个瑶字,你唐阿姨的名字里也有个遥字。”

    唐若遥听了两句,才知道她这句话是向谁说的。

    纪云瑶看向乖巧坐着的宁宁,单指点着自己光洁白皙的下巴,笑着问道:“宝贝,你是更喜欢那个遥遥,还是更喜欢我?”

    秦意浓神经倏地紧绷,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握成了拳。

    直觉告诉她,如果宁宁回答唐若遥,纪云瑶绝对会对唐若遥不利。

    秦意浓从未料到有一天,宁宁的一句话会左右唐若遥的命运。

    宁宁低下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抬起脸来,很奇怪地说:“唐阿姨是阿姨,你是姐姐,为什么要比啊?我都喜欢,一样喜欢。”

    “如果我非要你比呢?”纪云瑶看了眼脸色僵硬的秦意浓,眉梢轻挑,果然唐若遥是她的软肋,连掩饰都忘记了。

    “不比不比。”宁宁耍赖道,“我困了我要睡觉。”

    她才不傻,这种问题除了在妈妈面前,任何人都不能说真话。

    纪云瑶大笑出声。

    秦意浓无名指颤了颤,一只手扶着唐若遥的胳膊,慢慢地放松下来。

    唐若遥不知道她方才经历了怎么样的心惊胆战,只以为她累了,扶着她在沙发坐下。

    “怎么样?”

    “给我倒杯水。”秦意浓心力交瘁。

    她一个人倒不是很怕纪云瑶,哪怕纪云瑶铁了心和她作对,至多就折了她一个人。她只怕纪云瑶像上次那样,把主意打到唐若遥身上。

    一个黎益川已经让她焦头烂额,再来一个摸不透心思的纪云瑶,光想想就令她头昏脑涨。

    秦意浓抿了口水,强迫被纪云瑶三番五次搅得一头乱麻的大脑冷静,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纪云瑶虽然阴晴不定,但秦意浓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和纪云瑶打过多次交道,对方的真实心思在她面前不是滴水不漏。

    在纪家聚会的每一次,她的视若无睹。

    她来秦家看宁宁,对秦意浓是温和疏离,偶尔会刻意表达出亲近。

    江老生日宴那天,她的不满。

    和黎益川吃饭那天,她的敌意。

    秦意浓都感觉得到。

    而今天,后两种都不是,更接近第二种,说明她不想搞事,只是在恶作剧。

    秦意浓抬指揉了揉眉心。

    ***

    ——小姑,你说人要爬到多高,才能满足呢?

    ——自然是能爬多高爬多高。

    ——名利这么吸引人吗?

    ——你又怎么知道大家都是为了名利?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保。

    纪云瑶站在一楼某间客房的飘窗前,手里托着一支红酒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贴着冰冷的玻璃摩挲,她静静地注视着里面的红色液体,手指轻晃,红酒便跟着晃动,秦意浓那天的神情透过酒液,再次浮现在她面前。

    那种清高,骨子里透出的冷漠,明明看起来柔弱得不堪一击,却顽强得坚不可摧。

    纪云瑶自嘲地笑了笑,本以为她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为了自保。

    她不仅查了和黎益川的过节,还查了她出道以来所有的事情。有的人赌是好赌,有的人赌是因为一无所有,前者是她,后者是秦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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