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利刃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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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我想象的战争!我们的战争,不该这样进行。”何晨光声音低沉。

    “因为这是现实的战争!现实的战争,是没有选择的!”

    “我依旧保留向上级控告你的权利!”何晨光看他。

    “可以,但是谁会为你做证呢?”

    “我!”

    范天雷一愣。王艳兵看着他:“我亲眼看到了发生的事情,我会做证。”

    “俺也会!”

    “还有我!”

    李二牛和徐天龙报告。宋凯飞左右看看:“你们都疯了吗?黑拳黑拳,黑箱行动,没看过好莱坞电影……”菜鸟们都看他,宋凯飞嚅嗫:“我也做证。”后面的五个菜鸟不说话。范天雷看他们:“你们呢?也会做证吗?”张渝洋低头,其余人也没吭声。

    范天雷苦笑道:“五比五?看起来我们不用再选人了,有五个已经被淘汰了。”

    “我尊重你,但是你辜负了我的尊重。”何晨光看他,目光坚定,“哪怕我被你的红细胞特别行动小组淘汰,我也不会违背我作为军人的信念和道德底线!我不能忘记这些,我要知道我们为何而战!”

    “好,有骨气!希望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我记得,而且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实现我在军旗下的誓言!”

    “你知道你在部队的前途完了吗?”

    何晨光看着他:“那又怎么样?我不相信解放军会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范天雷看着王艳兵他们:“你们呢?我再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真的要为他做证吗?”

    “我们参加解放军,是因为心中有保家卫国的信念!我们不能接受这种卑鄙肮脏的手段,尤其是违法的手段!—战争,也要有战争的道德!”王艳兵大喊。李二牛也喊:“俺也不变!这不是俺想象的解放军!俺要做堂堂正正的军人!”范天雷笑笑,说道:“好,行动结束以后,你们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现在,是要继续参加行动,还是滚蛋?”何晨光等五个人目视前方,没有回答。范天雷转向温国强:“既然参加行动,那现在就闭嘴!老温,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们继续。”

    温国强看得惊心动魄,低声苦笑道:“这次玩大了啊!你要是进了监狱,我带烧鸡看你去。”范天雷笑笑,说道:“别废话了,你见过的还少吗?干活吧,事情还多呢!”

    五个菜鸟孤独地站在那儿,张渝洋低着头:“对,对不起……我太想进入红细胞了……”何晨光没说话。徐天龙扶扶眼镜:“没有人责怪你,但是我们是中国军人,起码要有个道德底线。”张渝洋无语。王艳兵看何晨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跟你在一起。”

    “还有俺!”李二牛拍拍他的肩膀,点头。

    “这是我穿军装以来,第一次抗命……”宋凯飞看着他们,“不过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做。”

    “我第一次觉得,他不是我熟悉的他了……也许,他的目的是好的,但是,他的手段是错的。为了这些死难的同胞,我一定要参加这次行动。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践踏自己的道德底线,这也是中国军人的道德底线。”

    3

    清晨的海边,天高气爽,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刺目的亮点。海滨公路上,三辆越野车在疾驰。唐心怡看着车外,脸色发白。章鱼坐在旁边,点燃一支烟,看她:“你在想什么?以前从未看见过你这样。”唐心怡继续看着车外:“没什么。”

    空中,无人侦察机保持安全距离,紧跟车队。仓库大屏幕上,越野车队在公路上疾驰。温国强说:“他们应该是去章鱼的老窝。”范天雷转身:“不能等了,突击队登机!在空中保持跟踪,一旦确定章鱼的据点位置,马上展开突击!”

    “你拖住他们,我来负责外围的封锁。章鱼很狡猾,不要让他跑掉!”温国强叮嘱。

    “听你的,你是主力,我们是协助。走!”范天雷带着菜鸟们提起武器,拿起装备,快速奔向外面。仓库门口,警车后面停着一辆大巴,窗帘紧闭。范天雷带队狂奔,登上大巴:“出发!”车队高速驶出。大巴车的所有窗帘都遮得很严实,狙击小组身穿07吉利服,其余菜鸟着07迷彩,正襟危坐。范天雷看看表:“十分钟时间做战斗准备,我们要随时投入战斗!”—“明白!”菜鸟们开始检查武器,往脸上画迷彩。

    何晨光目光冷峻,拿起一颗子弹端详着,随后塞入弹匣,装入狙击步枪。范天雷一边往脸上画油,一边冷冷地注视他。何晨光抬头,看着他。范天雷道:“我不怪你,以后你会明白。”何晨光没说话。范天雷继续画:“不管你们是不是对我个人有意见,在行动当中,我们要团结一致,争取胜利!记住,有话等行动结束以后再说!”

    “明白!”菜鸟们怒吼。

    三辆越野车在海边的一处废墟前停了下来,这是一片已成规模的废墟群。不远处,已经有武装枪手在等候。车门打开,章鱼和唐心怡跳下车,戴上墨镜,环顾四周。空中,无人侦察机在盘旋。

    大巴车里,范天雷戴着耳麦:“好,我知道了!郁金香找到位置了!我们进去!”何晨光握紧狙击步枪。王艳兵看他:“心不要乱,我们都是你的后背!”何晨光笑笑,拍拍他的肩膀。其余的菜鸟们也是严阵以待。

    海边,警车关闭警笛,只有警灯在闪烁。大巴紧随其后,高速行驶着。

    废墟处,唐心怡环顾四周,跟着章鱼往前走。趁着没人注意,她丢下手里的口红,一脚将口红踩进沙里。大巴里,范天雷拿着pda,地图上显示出亮点:“精确位置已经到了,郁金香成功了。”王艳兵急问:“我们现在打进去吗?”

    “悄悄进去,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要隐秘、低调。他们每个人都对公安的调查工作有特殊意义,记住留活口!”范天雷看着他们。宋凯飞问:“他们想要我们死,我们还要留活口?!”范天雷笑笑:“你总结得很对!”

    “这是什么行动规则?!”

    范天雷看着何晨光:“这是上级的死命令!执行命令,或者我执行战场纪律!”菜鸟们目瞪口呆。

    大巴在海滨公路边停下,范天雷、陈善明、苗狼等人带着十名菜鸟鱼贯跃下,冲入树林,快速穿行。队员们聚集在范天雷身边,四面八方警戒。范天雷拿出地图:“我们现在在b201点,距离目标大概有十公里。剩下的十公里,要靠我们自己穿越丛林,隐蔽接近了。分成两个小组,我带一组,陈善明和苗狼带一组。我们分头行进,到预定位置以后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发起行动。明白没有?”—“明白!”队员们低吼。

    范天雷收起地图:“出发!”带着张渝洋等五人走了。

    “b组跟我走!”陈善明带着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徐天龙和宋凯飞,潜入丛林。苗狼担任尖兵,在前方警惕性十足。两个小组在丛林中快速穿行。

    废墟处,警戒的枪手散布四周。屋里的几台监视器传来周围的画面,章鱼冷冷地注视着。唐心怡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一语不发。技术员报告:“来了!”

    章鱼看着监视器:“老套路—兵分两路,纵深穿插。就不能有点儿新鲜的吗?”唐心怡默默地看着。章鱼抬起无线电:“各单位注意,有贵客,准备接客。完毕。”

    废墟旁的悬崖处,一只涂满迷彩的大手慢慢拨开枝蔓—露出何晨光的大脸。随后,更多的迷彩脸在旁边陆续冒出来。废墟处,警戒哨在巡视。何晨光拿起望远镜:“环形防御,最里面是狙击小组。”王艳兵说:“专业级的,他们果然有退伍的特种兵老油子。”李二牛放下望远镜:“咋还没五号的消息?”宋凯飞担心地问:“他们不会出问题了吧?”

    “不会,五号那厮可是老油子。咱们还在幼儿园小班的时候,他就真刀真枪干仗了。”徐天龙说。宋凯飞嘟囔着:“淹死的都是会水的……”陈善明拿起电台:“雪豹呼叫金雕,收到请回答。”无人应答。苗狼奇怪道:“怎么回事?没动静了?”

    “他们可能不方便回应,再等等。”陈善明说。

    “有情况!”何晨光低吼,其他人都拿起望远镜观察。废墟处,范天雷等六个人被反绑着带了出来,跪在沙滩上。章鱼从屋里出来,在他们面前站定。范天雷鼻青脸肿地抬起眼,章鱼蹲下注视着他,冷笑道:“金雕,我们又见面了。”范天雷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章鱼抹去血唾沫,狞笑着站起来,拔出手枪,顶上膛,对准了范天雷。范天雷怒视他。章鱼看着他—“砰!”一声枪响,范天雷胸口中弹,猝然倒地。悬崖上,何晨光等人全呆住了。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宋凯飞急道。李二牛有点儿发蒙:“咋问都不问,就杀了?!”王艳兵说:“看起来不需要问什么了……章鱼什么都明白。”徐天龙问:“我们怎么办?”陈善明也很惊讶:“冷静,现在我们还有人在他们手里。”

    何晨光的狙击步枪对准了章鱼,十字线锁定章鱼的脑袋:“我可以干掉他。”陈善明阻止他道:“我们还有五名同志在他的手里!”何晨光低声怒吼:“难道我们就看着他继续一个一个杀吗?”苗狼分析着:“不要开枪!郁金香也在他们手里,她还没暴露!她肯定会想办法在里面做内应,我们还没完全失败!”何晨光慢慢地松开扳机,深呼吸。

    “听着,我们现在遇到了紧急情况。大家不要乱,一切行动听指挥!”陈善明看着他们,“我们有五名同志落入敌手,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苗狼说得对,我们还有机会!”

    “那我们现在到底怎么办?”王艳兵大吼。

    “分组行动,侧翼穿插!先想办法救出他们五个!”陈善明看着所有人,“苗狼,你带李二牛;宋凯飞、徐天龙,你们俩跟着我;何晨光、王艳兵—”

    “到!”

    “你们是狙击小组,等我的命令,干掉有威胁的敌人,掩护我们救人!”陈善明部署。“明白!”何晨光和王艳兵低声怒吼。

    “走!”陈善明带着宋凯飞、徐天龙,苗狼带着李二牛往后退去。

    何晨光跟王艳兵留在原地。何晨光看看他:“我们把目标做个排序,按照威胁程度列出狙杀先后顺序。”王艳兵点头,拿着地图,通过激光测距仪在观察:“等等,又有新情况!”何晨光眼睛凑在狙击步枪瞄准镜上—唐心怡被两个枪手拖出来,按在地上跪着,章鱼的枪口对准了她。何晨光呆住了。唐心怡倔强地怒视着章鱼,章鱼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贱货,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是个双面间谍!”

    “你这个浑蛋!”唐心怡怒骂。章鱼一挥手:“浑蛋?对对对,我就喜欢你骂我浑蛋!够味!把这个女间谍给我吊起来!”两个枪手过来,将唐心怡倒挂起来,吊在柱子上。唐心怡怒骂:“浑蛋!我会宰了你!”章鱼哈哈大笑。

    悬崖上,何晨光呼吸急促,食指放在扳机上,又松开了。王艳兵急吼:“怎么办?!”何晨光努力让自己平静:“这一枪出去,我只能打死一个章鱼,但是我们的人就全完了!”

    “妈的!这一仗真憋屈!怎么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王艳兵怒骂。

    “我们只能等!”何晨光一咬牙,关上保险。王艳兵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

    丛林里,李二牛猫着腰,跟着苗狼一路狂奔。突然,一声巨响,前面狂跑的苗狼消失了。李二牛一愣,停下一看—脚下是一个大陷阱,苗狼掉在陷阱当中,捂着腿呻吟。李二牛低吼:“苗狼班长!”苗狼抬起头:“快跑!”李二牛解下枪背带:“俺来帮你!”苗狼痛苦地呻吟:“我的腿断了!你快跑!”李二牛刚想下去,对面出现两支枪手,李二牛举起自动步枪。“噗!”李二牛的脖子上中了麻醉针。潜伏在丛林中的枪手含着吹筒,李二牛捂着脖子看着他。“嗯?还不倒?!”话音未落,李二牛软软地倒下了。

    4

    另一处山地,陈善明带着宋凯飞、徐天龙一路狂奔。丛林当中潜伏着十几个枪手,注视着三人。一个隐藏在丛林的枪手打着手语:“注意了,那个戴眼镜的会武功,先拿下他!”所有人都盯着徐天龙。陈善明带队继续狂奔,一张绳网从天而降。徐天龙被套住了,挣扎着被吊起来。宋凯飞回头—“噗!”一支麻醉针扎在他的脖子上,宋凯飞也倒了。

    悬崖上,何晨光持枪:“联系上没有?”王艳兵继续喊话:“雪豹,苗狼,收到请回话!雪豹,苗狼,收到请回话!妈的,都没动静了!”

    废墟那边,唐心怡还被吊着,她已经失去知觉,旁边还绑着那些兄弟。王艳兵定睛一看:“全完了!”这时,被反绑双手的陈善明等人也被枪手押出来。有个人被直接拖出来,地上划过一条血痕—是苗狼,他的腿断了。徐天龙被绳网罩着,拖出来和其他人跪成一排。枪手们对着他们一顿狠揍。何晨光紧张地看着,王艳兵额头上全是汗:“全完了!”何晨光低吼:“还没完!还有我们!”

    “我们两个,怎么扭转乾坤啊?!”王艳兵有点儿不知所措。

    “你告诉我的,要冷静!”何晨光看着他,“咱们下去,分开走,接近他们!看见那个制高点没有?我们在那里会合,潜伏下来,等待警方的支援!”

    “等警方支援来了,黄花菜都凉了!他们都死光了!”王艳兵急吼。

    “就算他们都死光了,咱们也要完成任务!”何晨光怒吼。王艳兵看着他:“妈的!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搞成这样,出发前真该翻翻皇历!”

    “敌人可不看皇历!走吧!别说怪话了!保持联系!”两个人往后撤,分开快速穿插。

    王艳兵在丛林里狂奔,军靴踩在积满落叶的道路上。突然,两只藏在落叶当中、横在路上的手臂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脚。王艳兵猝不及防,被掀翻了。几个枪手扑上来,死死按住了他。王艳兵被压在下面挣扎着,大手捂住他的嘴。他支吾着,喊不出来。突然,捂住他嘴的枪手一声惨叫,松开手。王艳兵高喊:“啊—”“咣!”一枪托上来,王艳兵直接晕倒了。被咬的枪手哭丧着脸:“啊—这小子属狗的?!卫生员,快给我打破伤风针!”

    丛林另外一边,何晨光在狂奔,听到惨叫停下脚步。他呼吸急促,站在原地,聆听周围的动静。突然,斜刺里一个人影。何晨光低头,一腿滑过,何晨光猛地出拳将对方打倒,顺手拔出手枪。另外一个枪手上来,一脚踢掉了他的手枪。何晨光躲闪着出拳,枪手们都不是对手,陆续被打倒。何晨光怒吼着向空中跃起,使出杀招。“噗!”暗处吹来的麻醉针扎在了他的脖子上。何晨光空中一转体,落地捂住脖子,抬头。“噗!”又是一针。何晨光坚强地站起来,想出拳,眼前一黑,“咣当”一声,无力地栽倒了。几双有力的手死死按住了他,何晨光挣扎着。一支大针管扎入他的脖子,他的眼神变得呆滞,晕了过去……

    快艇在海上疾驰,马达轰鸣,海水被切开,翻着白色的浪花。何晨光缓缓醒来,抬起头,被绑缚的战友们也在快艇上。唐心怡嘴被胶带封着,无助地看着他。何晨光的目光有些呆滞,他使劲晃晃头,努力清醒过来。章鱼一脚踢过来,何晨光再次倒下。章鱼看着何晨光:“这小子可是自由搏击冠军,给他特殊的!”两个枪手拿出手铐,铐住了他的双脚。何晨光彻底动不了了。枪手说:“已经到公海了,丢进去喂鱼吧。”

    “不!”章鱼冷冷地注视他们,“我喜欢看着他们慢慢地死亡。这些都是中国军队的精锐,你不喜欢看着精锐被折磨,然后跟你求饶,然后在你面前腐烂,死掉吗?”枪手们狂笑起来。菜鸟们无助地看着。章鱼狞笑着,快艇靠近前面一艘不明国籍的货轮。何晨光努力地睁开眼,一支针管又扎在他的脖子上,他咳嗽着晕倒了……

    5

    货轮的底舱里,灯光摇曳。“何晨光—我知道你是谁—”缥缈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何晨光的面前有一盏强光灯,他几乎睁不开眼,被捆绑在一张椅子上,使劲挣扎。他咳嗽着,眼睛血红。对面的玻璃后面,有个人影在注视着他。何晨光浑身脏兮兮的,迷彩油也花了一脸,光着脚,穿着t恤衫和迷彩裤,双脚也被绑在椅子上,椅子连接着电线。何晨光咳嗽着,吐出一口鲜血:“我在哪儿……”

    “在我的手心里。”还是那个缥缈的声音。“你是谁……”他晃晃头,想更清醒些。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何晨光喘息着。这时,何晨光突然一声惨叫,抖动着—椅子被通电了。随后,电闸被断开,何晨光急促地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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