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蹇硕之死-《光熹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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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五年夏四月,汉灵帝刘宏崩于南宫嘉德殿,在位二十一年,终年三十四岁。

    从一个游走于市井间的没落皇族,到登上了至高权力的帝王宝座。汉灵帝刘宏即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他的上一任汉桓帝刘志留给了他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外戚宦官争权夺利,地主豪强兼并土地,士人的愤怒,百姓的哀嚎,天下尽是不平之音。

    然而继任的汉灵帝并没有拨乱反正,梳理朝纲的意思,反而利用皇帝的职权大事敛财,沉于酒色。一味的宠幸宦官十常侍,大杀正义之士,如李膺、范谤等太学生。

    严格的来讲汉灵帝刘宏并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其实历代的昏君也没有几个是智商低的。)他能明白是非,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知道怎样做一个好皇帝。只不过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着自己如何快活。

    对他来讲皇帝只是一份职业,只是他敛财、享受的工具。他没有打算承担任何作为皇帝应该负起的责任,他只想一味的享乐。甚至他把搜刮来的财宝一部分放在了河间的故居里,以便自己有一天做不成皇帝了,还可以回到家乡继续做一个富甲天下的富家翁。

    帝国交到这样的一个人手中,怎么会不走上末日之路!

    对于灵帝刘宏的驾崩,千年后大汉帝国的一位叫鲁迅的毒舌作家在点评汉朝历代帝王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很贴切的评论:

    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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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蹇硕。

    一手提拔自己于微末的汉灵帝刘宏死了,蹇硕确实很难过。不过伤心归伤心,该办的事也要办。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汉灵帝将刘协嘱托给了他,叫他辅佐刘协为帝,他就要用心的去努力。

    但是形势不容乐观,时间非常急迫。

    虽然他有汉灵帝的遗诏,又拥有洛阳京师的精锐西园八校,但是他的对手何进实力也不容小觑。

    身为大将军的何进不但有士大夫朝臣的支持,还控制着北军五营、羽林虎贲等军马。再加上何进向来体恤士卒,所以兵士无不为其效死。如果自己强行拥立刘协为帝,恐怕会令其反弹,导致京师的混乱。

    如果要刘协顺利的继位,就必须解决掉何进。

    摆在蹇硕面前的路并不多,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去思考。灵帝驾崩的事瞒不了多长时间,毕竟何进的妹妹是皇后,皇帝驾崩了怎么会瞒住她。

    只有杀死何进了。

    只要何进一死,自己再拿出灵帝的遗诏,想来也不会有人再反对了。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但要杀死一个位高权重的国家领导人就很难了。由于历史的局限性,蹇硕不知道世上还有门叫“葵花宝典”的武功。(即使知道了现练也来不及。)自己没有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只好玩阴的了。

    蹇硕叫来了一个亲信的小黄门,假诏传何进入宫面圣。然后埋伏好兵马于宫内,想要趁何进入宫时将他击杀。

    一切全安排好,蹇硕自己也穿戴好了盔甲,手持利剑,亲临战斗第一线。对他来讲,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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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常侍。

    虽然蹇硕极力封锁消息,但十常侍等人还是知道了灵帝驾崩的事情。毕竟他们在宫中多年,耳目众多,消息自然灵通。仅从蹇硕突然紧闭宫门,增加嘉德殿周围的护卫的事就完全可以看出端倪。

    而可悲的是虽然汉灵帝呼张让为父,赵忠为母,把他们当成爹妈一样供着,可十常侍等人对自己这个儿子皇帝的死并不是很伤心。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再立一个,只要听话就行。

    这些人此时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权利和生命不会受到一丁点威胁。十几个人聚在一间密室里,紧张的开着会。

    虽然和蹇硕同样是立刘协为帝的阵营中,可是没了最后的拥戴之功,那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十常侍与外戚何进及士大夫们斗了那么多年,想不到最后汉灵帝刘宏神来一笔般的捧出了一个蹇硕,将他们踢出了局。

    处于劣势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蹇硕与何进斗的你死我活。大部分都不明白灵帝临死前为什么会这么安排,只有极了解他的张让明白,灵帝这么做是怕刘协年龄太小,而他们的权利又太大,会影响到皇位的稳固。

    虽然十常侍等人各个善于阴谋诡计,可排除于局外的他们此时也只好大眼瞪小眼的跪坐在密室里毫无办法。

    时间一长,性格急躁的段珪按耐不住,站起身的叫道:“现在大家不说话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带起人去北宫将两位皇子抢到手中!”

    张让横了他一眼,斥道:“蹇硕乃西园八校之首,何进掌管北军五营,两个都兵强马壮,你有多少人和他们争?”

    “可以叫上樊陵、许相等人,聚齐他们府中的家臣府兵一举成事。”段珪不服气的说。

    张让冷笑道:“樊陵、许相那些人,若是我们胜了,自然会对我们俯首帖耳;可若是我们败了,他们必然会在我们身上再踩一脚!”

    段珪被张让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愤愤的又跪坐下来。

    这时赵忠说道:“刚刚听说宫内人马调动,又闻嘉德殿传出圣诏宣何进入宫。想必是蹇硕要对何进动手了。不如我们将此事告知何进,以作示好?”

    “不可以!”段珪阻止道。“蹇硕虽然和我们不是同一条心,但毕竟都是同类人。何进与我们相斗那么多年,一旦得势岂能容得了我们?”

    中常侍郭胜又说道:“我与何进同乡,与何进之弟何苗也相交甚厚。而何皇后在宫中多靠你我等人相助才有今日荣耀,不如我们走走何苗和何皇后的门路?”

    “没有用!”张让摇头说道。“就算是何进想放过我们,你觉得支持他的那些朝臣、读书人会放过我等?”

    “不管蹇硕还是何进谁赢,都不会有我们的好处!”张让咬牙说出了关键的症结所在,一时间密室里又沉默了下来,不谁是叹了一口气。

    “最好他们斗的两败俱伤!”赵忠阴测测的说道。

    没有理会赵忠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张让陷入了沉思。

    见大家又陷入了沉默,段珪着急的冲张让、赵忠说道:“张公、赵公,我等一向皆奉你二人为尊,此时你们倒是给拿个主意,再这样等下去恐怕大家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忠被段珪撺掇的也性急起来,一拍大腿,愤然起身道:“既然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大家多找人手,一起去把皇子、皇后们抢过来,逃出洛阳!”

    听赵忠所说,大家一时群情激昂,纷纷吵嚷着要去劫持皇子,张让却摆手安抚下了他们。

    “事情还有到那种地步,我等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不管谁当政,想动我们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张让说道。

    “为何?”有人问道。

    张让自信的说:“何进虽然与皇帝亲厚,但梁冀之祸未出百年,谁知皇帝不会用我们对其制衡,我等静观其变即可。此时妄动,必遭不测之祸,但事件明晓,我等再从中取事。”

    众人听了张让劝说,只好按捺下来重新坐下,等待事情的最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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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辩。

    蹇硕在嘉德殿的异常举动,引起了呆在濯龙园里的刘辨等人的警觉。

    熟知历史的刘辩虽然知道汉灵帝刘宏将在今年的四月份驾崩,但是具体是哪天就不知道了。所以早早的就叫魏翊蒋奇等人坐好了准备,自己也以身体患病,怕影响父皇病情为由搬进了濯龙园的一间竹屋。

    濯龙园位于南北两宫之外,刘辩在这里更能以超然的姿态时刻关注着宫廷里即将到来的政治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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